说起明宪宗朱见深,让人印象最深的就是他与万贞儿万贵妃的 “姐弟恋”。其实,按照古人的生育年龄,万贵妃与朱见深17岁的年龄差,说是“母子恋”也不为过。但不管什么恋,朱见深当了皇帝后,没有“群花渐欲迷人眼”,而是不忘旧情,重情重义,始终与一位才貌并不出众的“老大姐”相亲相依相爱,在古代帝王中实属罕见,既让人有些感动,更让人感到好奇。
朱见深
朱见深的生母周太后很不理解儿子的做法,放着年轻貌美的皇后和嫔妃不去宠爱,却老守着一个“貌雄声巨,类男子”的万贞儿!她直截了当地问儿子:“万氏哪里好看,让你对她这么好?”朱见深回答得很直白:“她的抚摸,让我心安,不在于她的相貌。”(彼抚摸,吾心安,不在貌也)周太后听得稀里糊涂,又不好再问,只能叹叹气走开。其实从今天心理学的角度分析,朱见深的话很实在,他幼年时期的一段痛苦经历给其内心造成了很大撞击,带来了难以愈合的心理创伤,需要人的抚慰关怀。
万贵妃
朱见深两岁的时候,父亲明英宗朱祁镇出征瓦剌,临行前把朱见深立为太子。朱见深的祖母——孙太后疼爱孙子,把身边19岁的宫女万贞儿派到朱见深身边伺候,两人开始了相依相伴的生活。随着朱祁镇战败被俘,朱祁钰登基称帝,朱见深被废去了太子之位,生活陷入了动荡不安之中。一年后朱祁镇虽被放回,却又被朱祁钰软禁起来。在这段长达8年的黑暗日子里,年幼的朱见深不能与被囚禁的父母一起生活,而是与万贞儿相依为命。万贞儿的怀抱是他最温暖的港湾,万贞儿的抚摸是他安心的良药。朱见深对万贞儿有着深深的依恋,这种依恋深入骨髓,终生未变,可能就是现在人们说的“恋母情节”吧。
《后宫》中的朱见深与万贵妃
朱见深长到10岁时,父亲朱祁镇成功复位,他也被重新立为太子。随着渐渐长大,朱见深与万贞儿的感情愈发复杂,有母子情、姐弟情,继而又产生了男女之情。1464年,朱祁镇病逝,18岁的朱见深继位称帝,他一上台,就封万贞儿为才人,让她成为名正言顺的枕边人。两年后两人的孩子出生,朱见深大喜,马上要立万贞儿为皇后,但周太后强烈反对,认为万贞儿出身卑微,年龄又比皇帝大太多,不能做后宫之主,很多朝廷大臣也都附和周太后的意见。朱见深无奈,只能退而求其次,把周太后力荐的宗室女吴氏立为皇后,封万贞儿为贵妃。
朱见深对年轻貌美的吴皇后提不起兴趣,很少到她的宫里去,整天与万贵妃黏在一起。吴皇后很失落,也很气愤,就找个由头打了万贵妃一顿。朱见深得知后勃然大怒,不顾母亲和很多大臣的劝阻,执意废掉了吴皇后,将其打入冷宫,改立王氏为皇后。经过此事,人人都知道了万贵妃在皇帝心中的分量,妃嫔们不敢再争宠,很多太监、官员也跟万贵妃套近乎、献殷勤,万贵妃的势力圈日益膨胀。她又很有主见,在政务上也经常给朱见深出主意,影响力从宫内延伸到宫外。
很多野史和影视剧把朱见深、万贵妃涂得很黑,基本上是昏君和毒妃的形象。但《明史》对朱见深的评价却挺高,说他“恢恢有人君之度矣。仁、宣之治于斯复见。”事实上也是如此,朱见深执政后,不顾叔叔朱祁钰曾经废掉自己的太子之位,以德报怨,恢复了叔叔的帝号,使其配享太庙祭祀,还为他重修了陵寝。同时,朱见深顺应朝野上下的呼声,果断平反了于谦冤案,恢复了于谦儿子的官职,博得了朝野上下的一片称颂之声。
贾静雯饰演的万贵妃
朱见深本人能力一般,但度量宽、会用人。他重用李贤、彭时、商辂等贤臣,关心民生,发展生产,解决了困扰已久的荆襄流民问题,平息云南瑶族叛乱,击退建州女真入侵,维护了社会稳定,促进了经济发展。关于万贵妃因为爱子早亡,以至于变得心肠歹毒,戕害宫中怀孕嫔妃的事,明朝人修的《明宪宗实录》中没有记述,清朝人写的《明史万贵妃传》中有记述,史学界对此没有定论。笔者认为不是事实,因为朱见深有11个儿子、4个女儿活到了成年。但万贵妃也绝对不是个贤妃,她生活奢侈,骄横专断,重用汪直、梁芳、钱能这些宦官,在外面干了不少坏事,招致人们的唾骂。
张馨予饰演的万贵妃
有万贵妃这样一位“强内助”,朱见深在位执政深受影响,也干过一些坏事,比较典型的是推行了三大弊政。一是在朱元璋设立锦衣卫、朱棣设立东厂的基础上,又设立了西厂这个臭名昭著的特务机构,屡兴大狱,戕害臣民。 二是设立“皇庄”,朱见深和他的后妃、儿子们带头兼并土地,开了明代土地兼并的先河,藩王、贵戚、宦官们也都争相效仿,土地兼并日益严重,破坏了明王朝统治的经济基础。三是设立传奉官,不经过正规选拔考核程序,皇帝凭个人意愿直接任命官员,致使贿赂盛行,宫内的嫔妃、宦官借此大发其财,吏治日益腐败。
《成化十四年》中的朱见深
朱见深有个小时候落下的毛病,就是一紧张着急就结巴,所以他不太愿意跟大臣们面对面地议政,在大臣们的唇枪舌剑下,他经常红着脸说不出话。所以,他执政后不久就不愿见大臣了,有事就让宦官们去跟大臣沟通,他躲在宫中和万贵妃享受甜蜜生活。1487年春,58岁的万贵妃去世,朱见深悲痛欲绝,没过几个月,他也抑郁而亡,享年41岁。他与年长17岁的万贞儿相伴走过了39年,书写了皇帝一生专宠一人的传奇故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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