播州,现今贵州省遵义区。播州杨氏在此地经营七百余年,自唐末以来,杨氏始祖会稽太守杨端奉命平定南诏,到1600年杨应龙兵败自焚。悠悠岁月,是什么让这个七百年的"小王国"寿终正寝?
明隆庆六年,杨应龙世袭播州宣慰使,成为播州第二十九代当主。土司,这个名称起源于元朝。大明朝对西南少数民族地区采用的是"以夷制夷"的政策,是继承了元代的土司制度,利用当地土酋管理属民,并不去改变当地的统治机构。据《明史》记载"皆因其俗,使之附辑诸蛮,谨守疆土,修职贡,供征调,无相携贰"。关于这几点,杨应龙可谓是可圈可点,身为第二十九代当主,自然知道自己的职责所在。所以翻开史书我们可以看到:
《明史纪事本末·平杨应龙》:隆庆六年袭职,以从征刺嘛诸番九丝、腻乃、杨柳沟等,多却敌先登,斩获无算,先后赐金币。
《全边略记·卷七》:应龙于隆庆壬申袭职,从征哈麻先登,多斩获,从征九丝,捕虏无算,从征杨柳沟,却地先登。先后赐金币。
《明神宗实录》"乙卯播州宣慰使司应袭杨应龙差杨羙等进马二匹贺登极,赏表里钞绽如例"、"四川播州宣慰使杨应龙备马匹差官赵凤鸣等赴京进贡及庆贺"、"播州宣慰司杨应龙差长官杨正芳进马匹庆贺万寿圣节"、"四川宣慰使杨应龙遣长官何邦卿等来朝贡马三十匹……时应龙又以开采献巨材六十"等杨应龙向万历皇帝效忠输诚的记载比比皆是。
本来朝廷和播州本可以用这种方式和平的相处下去,可历史总是多彩的。杨应龙娶了一房小妾,即思州田氏族人田雌凤。此女善妒,一心要做正房。一日杨应龙醉酒,田雌凤诬陷正妻张氏私通他人。一怒之下的杨应龙命人斩杀张氏及其岳母,在礼仪教化森严的明朝,杀妻母是大罪。加上杨应龙平时藐视朝廷法度,僭越礼制,又肆意欺凌所属的五司七姓。这次杀妻事件正好给了扳倒杨应龙的机会。首先发难的是张氏的叔叔张时照,状告杨应龙不法事,随后五司七姓的状纸也摆到了万历的文案前。
于是,万历二十年十二月,杨应龙被抓到重庆对簿公堂。经审理,官署判决杨应龙依法当斩,允许易科二万金罚款以赎死罪。正好日本进犯朝鲜,于是杨应龙提出率五千播州军入朝抗倭。万历准许了。不过命运的蝴蝶挥动了翅膀,朝鲜战场戏曲性地进入了和谈。讨倭赎罪的计划搁浅了,事态僵持到万历二十三年五月,重庆太守王士琦单骑赴会,在松坎接见杨应龙。杨应龙这次认罪态度良好,承诺认罚四万金,协助朝廷采木。最终杨应龙革职,其长子杨朝栋代理职务,暂时羁押其次子杨可栋为人质,等杨应龙如数缴纳罚款再行释放。
事情到了这一步,杨应龙缴纳罚金,表达忠诚,永不再叛,可能历史就是另一景象了。可是就在此时次子杨可东却毫无征兆地死于重庆,其中原因不得而知。此时的杨应龙怒不可遏,即便如此贵州官员依然催促其缴纳罚金。并且多次上奏朝廷说杨酋黠而有谋,不可信。而且多次向杨应龙索要贿赂。在多方压力下,1600年杨应龙反了。随后川贵两省请求明廷发兵,于是总督李化龙率领二十四万明军分八路进剿,平叛过程很快,114天即告结束。杨应龙自焚而死。
03总结
其实冷静分析一下杨应龙当时候的情形,我们可以看到固然杨应龙本人桀骜不驯,有异志。可是仔细分析史料会发现:川贵两省对于播州这块肥肉早就垂涎已久,都想纳入本辖区。于是争相报告杨应龙的罪行,并且多次索贿。在杨应龙次子死后,居然继续讨要罚金。终于逼反了这位土皇帝。明朝中后期,贪污索贿乘风。各级官吏残酷剥削百姓,官员加上一直对杨应龙这样的土司鄙视至极。认为不开王化,茹毛饮血。并且为了得到肥沃的播州,不止一次地激怒杨应龙。杨应龙反叛自然也是半推半就的了。
此战之后,明廷元气大伤,在万历三大征中兵力耗费最多。帝国不可避免地进入了衰落期。《明史》有云:"论者谓明之亡,实亡于神宗。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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